舞公主确实忘了。被高睦提醒后,她才想起高睦假期有限,沮丧地应道:“那我又要等你散衙才能看到你了呀。” 舞公主身边不缺与她年龄相仿的侍女,但是侍女们因为身份有别的缘故,难以成为舞公主的理想玩伴。偌大一个公主府,只有高睦,可以陪她尽情玩乐,也愿意陪她尽情玩乐。没有高睦相伴,她一个人在府里,想想就无聊。 此时房中已经灭灯,帐内伸手不见五指,高睦却仿佛看到了舞公主脸上的不舍。 从小到大,高睦从来不是一个吃糖的人,听出舞公主的不舍之意后,她的脏腑之间却瞬间填了美妙的甜意。 高睦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,不好无缘无故告假;就算能告假,她白才被皇帝罚跪,第二天就告假,时间点也过于了一些。最终,高睦只能温声提议道:“我可以中午回来,陪公主一起用膳。” “不用,不用。你中午回来,吃了饭又得回衙门,太累了。”舞公主府临近皇,与各大中央官署相距不算太远,但是衙门的午休时间有限,舞公主不想折腾高睦。 舞公主睡觉喜温暖,与高睦识后,就与高睦睡在了一个被窝。高睦不用费劲,就受到了舞公主摇头的动作。 如果舞公主需要,高睦倒是不嫌折腾,不过,她中午一来一回,也只够陪舞公主用个膳,确实意义不大。 接收到舞公主的抗拒后,高睦不再坚持,只道:“那我散衙后早些回来。” 舞公主依然摇头:“也不用。天冷了,骑马本来就冷,你别急呀,慢慢骑,我等你呀。” 等我吗? 高睦突然想起了舞公主那句“三生有幸”。 哪里是锦衣三生有幸,分明是她三生有幸。 终于有人等她回家了。 或者说,她终于有家了。 高睦轻轻拥紧了舞公主,她娇小的身躯,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。 第43章 高睦在舞公主身上找到归属时,舞公主却渐渐发现,自己陷入了无家可归的境地。 为防皇帝加码,在高睦的建议下,舞公主背《女诫》后,又拖了十来天,才将此事上报中。皇帝对女的学习成果十分意,当即解除了舞公主的足令,后来,他见舞公主安分守己,真像是把《女诫》记进了心里,还将舞公主大肆赏赐了一番。 经此赏赐,舞公主确定了高睦的策略有效,每每出门都摆足了淑女姿态,四野无人才恢复本。果然,皇帝虽然笑话舞公主贪玩,却再也不曾批评舞公主,甚至还夸赞高睦“教有方”。不过,皇帝见舞公主还在隔三差五往里钻,为了点醒舞公主,重申了“非诏不得入”的口谕,将舞公主拦在了门之外。 按照传统习俗,女子成婚之后,父母之家就成了外家。舞公主通晓《女诫》后,已经隐约知道了这件事,但是,直到被拦在门之外时,她才明白其中的残酷。 门之内,那些属于父皇的室,那座母妃居住的长乐,她的出生之地、成长之地,再也不是她的家了。 她,没有家了。 此时正逢腊月,年关将至的京城,一更比一热闹,舞公主却完全失去了吃喝玩乐的兴致。 舞公主再次入时,已是大年三十。确切地说,是皇帝召集皇室宗亲,举办了一场家宴,公主与驸马也位列其中。 皇帝子孙众多,同宗亲属也不少,再加上后妃嫔……说是家宴,却足足有数百人。为了防隔内外,女席被安排在了偏殿。 舞公主坐在女席上,连皇帝的面都看不到,就连母妃刘贤妃,也与她隔着数十个坐席。 身为皇室公主,舞公主并非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中家宴,却是第一次单列一席。从前坐在母妃身边,她只觉得这样的宴会十分热闹,如今却到了深深地孤寂。 这是舞公主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孤寂。 那是一种无家可归、孤独无依的惶恐。 从前,她经常独自溜出玩耍,甚至试图偷偷出京,却从来不曾害怕,因为她知道,她随时都可以回家。而今,她就坐在皇之中,却成了永远的客人。 直到宴会散场,辞别之时,舞公主才有机会走到刘贤妃身边。 “锦衣,怎么脸这么差?”多不见,刘贤妃一眼就看出来了,女儿不仅脸不好,还瘦了。 舞公主摇了摇头,不想要母妃担心,她又说道:“我只是舍不得母妃。” 宴已经结束,没有皇帝的特旨,舞公主与其他赴宴的宗亲一样,都得即刻离。刘贤妃当然知道女儿这句“舍不得”从何而来。 今夜是除夕,刘贤妃只有舞公主这一个女儿,她却不能与她一起守岁,她又何尝舍得呢? 刘贤妃强思念,抚了抚舞公主的肩膀,安道:“锦衣,你好好在外过子,不要多想。只要你和高睦过得好,母妃就放心了。母妃在里一切都好,不必挂念。” 舞公主也知道,她的心事,不是母妃能解决的。她以后都难得再见母妃一次,不想母妃陪着她难过,乖巧地点了点头。 刘贤妃见其他公主都走得差不多了,不得不催促道:“天不早了,锦衣,你该出了,不然高睦该久等了。”NAnCHaNg791.Com |